“林先生,你没走!?”杨雯雯小声惊讶的说。
林昆笑着说:“今天晚上不回去了,留下来待一个晚上,这也是你静瑶姐的意思,她也你和你哥哥再出什么意外。”
杨雯雯满眼的感激,说:“谢谢你们……”
林昆笑着说:“别客气了,我买了夜宵,出来吃点吧。”
杨雯雯本来想说不饿,可肚子这时偏偏不争气的咕噜的叫了一声,闹的人家一个大红脸。
医院外面的走廊里,热乎的饭菜摆在窗台上,杨雯雯坐在窗边的长椅上吃着,姜夔生受不住这医院里的憋闷,到外面去抽烟了,眼前只剩下林昆和杨雯雯两个人,林昆在那儿低着头玩手机,杨雯雯偷偷的瞧了一眼,居然是在玩俄罗斯方块,心里头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。
“林先生,你是做什么的?”杨雯雯回过头,好奇的问道。
林昆暂停了游戏,笑着说:“我呀,一天到晚吊儿郎当,也没什么固定的工作。”
杨雯雯有些诧异的说:“不会吧,那你是怎么追到静瑶姐的?静瑶姐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!”
林昆笑着说:“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,她追的我,你信不信啊?”
杨雯雯笑着说:“当然不信了。”
林昆笑着说:“别说我了,跟我说说你哥吧,他是做什么的?今天晚上为什么会被人砍成这样,是混黑社会的?”
一提到哥哥,杨雯雯的脸上马上便有些哀伤起来,说:“我哥哥以前是当兵的,复员后一直也没什么正当的工作,来燕京是为了他亲梅竹马的女朋友,没想到……”
杨雯雯有些说不下去了,林昆接着她的话头说:“是不是那亲梅竹马的女朋友,来到这花花大都市以后,被这城市里的纸醉金迷给迷住了,跟了个有钱的男人,不要你哥哥了?”
杨雯雯低着头嗯了一声,“他们早就已经订婚了,在我们老家那儿,订婚了就跟结婚没什么两样,未婚妻跟人跑了,传在乡亲们的耳朵里,也和媳妇跟人跑了没什么区别。”
“最开始的时候,本以为这件事谁都不说,就能瞒住了,我哥一直也没跟家里说,可前年过年的时候,那女的把她后认识的那个男的领回老家了,这一下全村的人都知道了。”
“我哥没脸回家,没脸见父母,也受不了乡亲们的闲话,我妈甚至因为这件事都气病了。这件事对我哥的打击很大,再加上他在城里找工作也不顺利,整个人渐渐就堕落了。他赌博,借高利贷,今天晚上就是被高利贷的人砍的。”
说着,两行泪水涌出了杨雯雯的眼眶,她心疼哥,心疼爹妈。
林昆沉默不语,一时间也陷入到了回忆里,当初他是那么的爱周晓雅,以为能够共度一生,只想简简单单的在乡下生活,盖上四间大瓦房,种上几亩良田,再生两个孩子,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。
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,爱情总是经受不住现实的考验,有情人终成眷属,可多少有情人最终被血淋淋的现实摧垮。
林昆掏出纸巾递给杨雯雯,笑着说:“别哭了,擦擦眼泪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杨雯雯接过纸巾,擦着眼泪,内心的彷徨无措,此时都浮现在脸颊上,据她所知,她哥哥已经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了,这笔钱对于他们这样贫寒的农村出身来说,简直就是天文数字。
林昆道:“等你哥醒过来了,我跟他谈谈,或许我能帮到他。”
杨雯雯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,抬起头看着林昆,林昆笑着说:“干嘛这么看着我,我以前也是当兵的,就当是帮助战友,你要是信的过我,我保证还你一个正常的哥哥。”
杨雯雯连连点头,道:“我信,谢谢你林先生,谢谢!”
林昆笑着说:“别叫什么林先生了,叫我昆哥就行。”
“嗯,林哥。”杨雯雯感激的道。
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天命难违
时间一晃,又是几天过去了,春节的气息渐渐散去,即将笼罩满城的,是那元宵佳节的喜悦,游灯会,看热闹,皇城内永远也不缺少喜气热闹。
窗外渐渐的又飘起了小雪,瑞雪兆丰年,明年又会是一个好年头。
朱家府邸深处,朱老的小院里,老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,站在院子里看雪景,须发上挂了一层晶莹的雪花,老人神态安详,静静的站立在小院的中央,像一棵不老的长青古树。
人生一世,真要达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高度,活的也就了然了,可最怕的就是无休止的欲望,往往年轻时候的野心,随着岁月消弭沉淀,最终留在心底的都是一份无奈的妥协。
五十知天命,朱老早就已经看透了天命,可内心还是免不了世俗。
昨天夜里,华夏著名的易学大师邵浦阳前来拜访,邵浦阳的师傅和朱老是故交,最初的时候,邵浦阳的时候李道南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道士,武当山上拜师学艺,偶然的一次进京结识朱老,初一见面便根据面相说出了朱老的身世未来。
那时候朱老才三十几岁,只是朱家众嫡系子嗣里的一个,资质条件不算差,但也说不上有多优秀,勉强算是中上等。
李道南那时候就为朱老算过一卦,五年一小运,十年一大运,一直推演了后二十年,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应验,但也是应验的七七八八,其中最重要的一点,李道南说对了。
生于王侯将相家,未来只身定乾坤,菩萨心肠存须有,天机不可道尽来。
这一番话的大致意思,是说朱老生在朱家将相之家,二十年内会坐上家主的位置,朱老一声菩萨心肠,对待当初家族里纷争的兄弟,不管对方手段如何残忍,他最终都没有赶尽杀绝,甚至念在骨肉的情分上,都将他们放逐出燕京。
朱家的子嗣,即便是离开了燕京,在地方上那也是一方豪绅,收起野心安于经营,即便不是一方巨贾,也可以活的逍遥自在。
可现在回想起来,自己当初那么做,到底是对是错,朱老不后悔,只是担心会给自己的子嗣后代留下隐患。
李道南去世整三年,平生只给朱老算过那一卦,闲来时候两人经常坐在一起喝茶聊天,朱老曾经问过李道南,自己失踪的孙子是否尚在人世,李道南也只是隐讳的说了一句:该来的总会来,万物自有规律,说破了,便是违了天道。
邵浦阳是李道南的关门弟子,也是最得他真传的一个,昨天夜里前来拜访朱老,一方面是趁着节日来拜访长辈,另一方面也是师傅的临终遗愿,前来向朱老道出一语天机。
邵浦阳走后,朱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一个晚上也没出来,实际上他一个晚上都坐在书案前,戒了多年的烟重新捡起来抽,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疲惫,吩咐老管家今天一天都不见客。
老管家知道朱老有心事,也不敢轻易打搅,只是远远的守候在一旁。
朱老静静站立了将近一个小时,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,语气里满是悲凉与无奈,道:“小管啊,我怎么觉得这头顶的天空还有这院子就是牢笼呢,把我锁在这皇城里。”
老管家走进了一些,说:“朱老,命运本来就是牢笼。”
朱老回过头,笑着说:“是啊,命运本来就是一座牢笼,我们谁也逃不掉,任你有千般万般的本事,也是挣脱不了个大概,我们只能沿着既定的轨迹,尽努力做的更好。”
老管家颔首点头,道:“能服侍您老人家,我这辈子很知足,也很幸福。”
朱老笑着指了指老管家说:“你想要宽慰我知足常乐,就直说嘛,还学会拐弯抹角了。”